穿越象牙山完整小說(從象牙塔走向)
原標題:高考記憶:跨越象牙塔
王建蘭
第1226期
1975年1月15日,我的高中學習期正式結束了。早上,我們班師生步行五里路到鎮(zhèn)上的照相館拍合影。晚上,班主任請班干部吃飯。在班主任家里,我生平第一次喝了一種叫“啤酒”的酒。班主任告訴我們,這是上海的同事從上海帶回來的禮物。
吃完晚飯,我回到宿舍,躺在雙人床上睡不著。想到我的學習生涯就這樣結束了,我的悲傷之情難以言喻。因為我心里有一個小秘密,這也是我的人生目標,那就是上大學。這個秘密在我心里藏了七年。
我十一歲那年正月,有兩個客人,一男一女,來到我家。我聽不懂他們和我父母談論的內(nèi)容,但他們的衣著和舉止是我永遠不會忘記的。兩人都穿著長外套,說話都很溫柔。后來父母告訴我,他們是大學同學,畢業(yè)后結為夫妻?,F(xiàn)在他們都在縣第一中學任教。隨著學業(yè)的進展,第一次學到“風度翩翩”這個詞,我腦海中浮現(xiàn)的就是那對夫婦來到我家的情景。從此,位于市中心的大學,寬敞明亮的教室,藏書無數(shù)的圖書館,知識淵博的老師,勤奮求知的學生,花園般美麗的校園……我的想象力,還有我的愿景。
但現(xiàn)在,也許我再也沒有機會實現(xiàn)我的夢想了。我翻來覆去,想著想著,不禁心酸起來。于是我走出了宿舍,走進了3月9日的漆黑夜色,來到了學校南面的一棵大樹下。我靠在粗壯的樹干上哭了很久。此后四十五年,每當想起這一幕,我的眼睛仍然濕潤。
畢業(yè)回國后,我就面臨著人生的第一個選擇:要么響應黨的號召,下鄉(xiāng);要么響應黨的號召,下鄉(xiāng)。或者留在家里等待工作,把我的未來交給命運。但我很快就選擇了下鄉(xiāng),因為我知道下鄉(xiāng)的知青在農(nóng)村工作滿兩年就可以保送上大學,盡管名額少得可憐。但如果你呆在家里工作,你就永遠無法生活在“象牙塔”里。
一個月后,我來到了楊灘公社塘心大隊,命運第一次眷顧了我。當時,村村皆辦中學,師資極度短缺。到了大隊,我就成了一名民辦教師。轉眼間我從一個剛脫掉校服的學生變成了一名老師。而五位老師中,我是唯一一位擁有高中學歷的。于是,我像初生牛犢一樣,承擔起了語文、政治、英語、音樂四門課的教學任務。為了教學,我請父親從家里帶書來;我向5月7號公社干事(負責下放干部、工人和知青的干部)和大隊書記借了他們的舊書報和資料。他白天教學生知識,晚上教村民識字。暑假期間,他白天參加雙打搶劫,晚上教村民讀書、唱革命歌曲。這一切都是為了“做得好”并在兩年后有機會被推薦進入大學。
時間過得真快,不知不覺已經(jīng)到了1977年。今年我被評為縣級知青先進個人。我熱切地等待著楊灘公社推薦的上大學地點。就在這時,命運再次眷顧了我。
十月的一天,我突然收到一封高中老師的來信,他在信中告訴我一個重要的消息:國家即將恢復高考了!聽到這個消息后,我難以置信地把老師的信讀了一遍又一遍,心里澎湃不已。老師在信中告訴我不要發(fā)布任何消息,因為這只是內(nèi)部信息,還沒有公布。但老師鼓勵我,以我高中的學習成績,考上大學應該不難。高考遲早要恢復,我需要提前復習。老師還分享了自己的高考經(jīng)歷,列出了我目前需要復習的幾個方面。在老師的指導下,我全身心投入準備高考。果然,不到一個月,全國人民就在廣播中聽到了原定12月10日恢復高考的消息。考試內(nèi)容只有語文、數(shù)學、政治(包括時事)、英語、歷史地理、或物理化學。英語成績僅供參考,不計入總成績。所有科目都沒有特定的范圍和要求。
1977年12月9日,我來到42公里外的廣德縣,懷著忐忑的心情參加高考。雖然是農(nóng)歷十月底,但那一年的天氣卻感覺異常寒冷。兩天半的考試一晃就過去了,接下來就是煎熬的等待……終于通知我要去縣醫(yī)院體檢。體檢結束后,我將以三分之二的成績被淘汰,接下來的又是漫長的等待。直到開學不久,我才猜測自己已經(jīng)成為了三分之二不及格的考生之一,而且不知道考試成績,也不知道不及格的原因。結果我病得很重,四五天沒有吃飯。父親鼓勵我再次參加考試,不要放棄。班主任還寫信讓我暑假去她家,她會親自指導我復習。我拖著虛弱的身體去教學、工作、復習。
不久,消息傳來,1978年高考將實行全國統(tǒng)一試卷,改秋季招生,于是考試定在7月下旬。我任教的學校一放假,我就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就趕往班主任家。幸運的是,今年高考有復習大綱。我和老師一起按照考試大綱查找資料和書籍,緊張地準備考試。7月23日,我再次走進縣考場。1977年高考時是冬天,但1978年卻是三伏天,我在高考時真正體會到了冰與火的兩個世界。聽說有幾名考生因中暑暈倒在考場,被救護車接走。
又是煎熬又是等待,但這一次我在等待的過程中心情平靜了許多。我決定繼續(xù)參加考試,直到25歲的限制。九月開學,但我還沒有收到錄取通知書。當我去上學必經(jīng)的大隊寄售店時,我總是有意無意地向店里看一眼。9月底臨近國慶節(jié),我還沒有收到錄取通知書。當我上下學時,我開始繞過代理店。9月22日中午,我正在家里吃晚飯,看到代理店老板興奮地舉著一個大信封向我表示祝賀。我一看,大信封的底部印著一個紅色的簽名“安徽師范大學”,這是我的夙愿。終于發(fā)生了!我考入了一所師范大學歷史系。當我看到通知的那一刻,莫名的幸福和委屈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。我的表情并不比范進好多少。親朋好友都向我表示祝賀,說:“雞窩里飛出了金鳳凰”,因為我是雞年出生的。
1978年10月12日,我精神抖擻地踏入“象牙塔”。在大學里,我就像一塊海綿,拼命地吸收知識。據(jù)我了解,四年的大學生涯只有1400天左右。如果我每兩天看一本書,也就七百本。要知道,安師大的圖書館藏書就超過了兩百萬本!與此相比,七百本書只是九牛一毛。在大學里,早上有課,下午有空閑時間。除了學生借書卡外,我還讓老師辦理了教師借書卡,這樣我就可以在周六、周日學生閱覽室關門的時候到教師閱覽室借書。從大一到大三的寒暑假都是在學校度過的。
我們的老師中有吳瀚、顧頡剛老師的嫡傳弟子,中國口述歷史創(chuàng)始人、著名歷史學家唐德綱的同學和朋友等,他們知識淵博,幽默風趣,匯聚了幾千年的歷史在國內(nèi)外。說話有興致。尤其是在改革開放帶來的第一波思想解放浪潮的背景下,教師各抒己見、敢想敢說,不僅開闊了我們的視野,也顛覆了我們的認知。往往上午的四節(jié)課不知不覺就結束了,但我們還沒有結束。
我大二的時候,歷史系七、八年級的九個同學發(fā)起成立了“浙山歷史學會”。同學們思想自由馳騁,互相討論、爭辯。我曾經(jīng)寫過一篇關于“胡言亂語”的文章:“人的欲望是社會發(fā)展的動力”。在大學里,除了歷史書,我還閱讀了幾乎所有的世界文學名著,并一一摘錄其中的精彩句子。開學時,老師告誡我們:“你們是未來的老師,給學生一碗水,自己也要有一桶水?!庇谑牵野阉氨M可能地裝滿……然后再裝更多……一切都為我以后的中學歷史教學打下了堅實的基礎。
1982年8月,大學畢業(yè)后,我自愿回到廣德中學擔任歷史教師。
我的生活很平凡。但我在“象牙塔”的四年深造,讓我為師培育了一座桃李滿園,為宣傳贏得了陣陣掌聲,為廣德的發(fā)展添磚加瓦。我感到很安心!
制作人:佟大慶。返回搜狐查看更多